2001年10月9日 星期二

關於《23000隻蛤蚧隨街跳》的表演手法

導演蔡錫昌在場刊裡說,教育問題是難於搬演的,主要原因是題材牽連太廣,而且得要找一些新角度,使得題材能具劇場味地呈現出來,於是,眾劇團選擇了採用「相聲」。當然,傳統相聲藝術插科打諢,諷刺時弊是其一大主題,所以眾劇團利用相聲這種表演手法,本來是一個可行的選擇。不過,《23000隻蛤蚧隨街跳》卻不是一個純粹的相聲劇,而是一個多項舞台藝術拼貼式的表演:相聲、南音、京昆、錄像、Para Para……。有觀眾說,這是「後現代」式的表演,而表演者也說這些並非胡亂純然是胡亂拼貼,不同的媒體在演出裡都有其藝術意義的。

我想,這不是表演者有沒有藝術取向的問題,而是他們的意圖是否能夠從演出之中帶給觀眾。很多觀眾說梁漢威的南音唱得妙絕、林為林的京昆演的精采,但他們的功架卻鮮有為整個表演帶出更多思考。蔡錫昌對他的藝術意圖忍住不說,而給梁漢威說穿了,可是當觀眾恍然大悟之際,他們演出的功能卻又失去了。於是它們在不知不覺間淪為純粹的娛樂,其功架精采是精采,對整個演出倒沒有甚麼意思。

其實,如果將整個演出回歸到相聲裡,效果也許會更好。較能帶出主題又收娛樂之效的片段多是來自兩位主持的插科打諢,譬如說起名校的扣分制度或者以相聲協會比喻教育處等,而用「手腳扑傻瓜」帶出社會太重視讀書考試的訊息更是神來之筆。雖然兩位主持的演出看來似乎更像棟篤笑,這可能因為相聲傳統流傳下來的技巧並不太適合廣東話的低平音調,而不管編、導、演也是相聲藝術的新手,不過整體而言配合得宜,演出尚算穩當,這亦是整個演出最愜意的地方。

至於一位演員「宣言式」地道出表演者最想討論的命題,無疑是一大敗筆。有觀眾說看得感動,但感動是來自那篇「宣言」的內容,不是舞台演出本身,這就像編劇(或導演)寫了一篇評論教育的文章,讓演員在舞台上讀出來一般,「宣言」本身有很強的訊息,能帶起的思考很多,但卻少了劇場味和娛樂性了。可能是他們的感觸太多,亦過份貪心,結果觀點提煉不夠,便一古腦兒搬到舞台上,這是他們最大的不足之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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