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2年10月26日 星期六

看不到,卻看得更多:《看不到的故事》

把一些當代的外國劇本翻譯過來搬演,號召力自然較弱,畢竟未經時間洗禮,難以堪稱經典,但有時仍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。劇場空間將愛爾蘭劇作家Brian Friel的劇作Molly Sweeney翻譯成《看不到的故事》在港上演,居然是一次令人驚喜的嘗試。撇開劇場空間的演出成績不談,單看劇作本身已經是一個很富思考性的劇本。故事是關於一個自幼失明,但性格樂天的婦人,在深愛她的熱血丈夫和生活失意的眼科醫生的鼓勵下,施了可以令她重見光明的眼部手術。當大家滿以為婦人能在重見光明之後獲得新生之際,出乎意料的心路變化卻漸漸蠶食著她的生活。

劇中要表達的是:令一個慣於失明甚至樂於活在失明世界的人重見光明,到底孰好孰壞?這個用眼睛感知的世界又是否失明者所願意生活的世界?劇本中有透徹的討論,而我們從這個命題延伸,似乎可以牽涉到很多社會性和文化性的討論,如多數種族(視力正常者)對少數種族(失明者)生活的控制和干預,尤其甚者,劇本中亦滲透了不少宗教性和哲學性的問題討論,像對世界的感知方式、神的存在和性質等,這全憑受眾的感受而引發了。

劇本的敘事手法亦很有趣,它沒有直接呈現劇中三個角色(失明婦人、丈夫和眼科醫生)的故事,而是透過他們各自的獨白,娓娓道出他們的故事。在劇場空間的版本中,舞台豐富華麗的燈光音效佈景基本上被完全摒棄,在空曠的演區裡,只有三張椅子,供三位演員分坐著,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,只是輪流說著自己的獨白和故事;演出沒有佈置任何音樂和音效,燈光只是一整場的House Light,如此的設計讓演員在近乎真空的舞台空間中盡情發揮,對觀眾、對演員都會是一次很有趣的舞台經驗。不過,獨白太多,演員在劇本的設計下無法直接交流,有些時候流於沉悶,但可幸劇本故事情節豐富,意境象徵深刻愜意,而演員(演員組A)的演繹不徐不疾,濃郁而不濫情,令如此一個看似淡然單薄的演出深刻動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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