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2年3月7日 星期四

《月光光》發展中的舞台詩質

仍是劇場組合一貫的強項:編作與形體。不過這次他們邀請了法國的形體表演大師Claire Heggen作藝術指導,利用「物件劇場」創作《月光光》的演出,顯見他們還不滿足於已經建立的成績。探索方向是一個迷,《月光光》還是處於實驗階段,又或者像甄詠蓓在演後座談會所講,是「踩鋼線」之作。

整個演出的詩質很濃,演員完全摒棄了語言的羈絆,純然利用形體和物件來建構劇場裡的故事,瀰漫著幻象和意境。演出中不乏富有詩感的畫面,張曉晶拾起地上或大或小的鏡子,時而反射象徵月光的射燈,時而反照蟄伏在地的詹瑞文,他有時看見自己的像,有時看見了反射來的光,表情忽喜忽悲;有一段甄詠蓓和張曉晶在空曠的舞台飛舞,甄顯得自傷自憐,張飾演著慰藉的角色,但後來身段倏地起落,二人的動作漸漸融為一體,幻化成孖公仔的模樣,最後雙雙倒下,隱隱透出一絲惘然;而甄詠蓓手執白扇子,獨自在台前舞月,節奏輕重緩急,意形契合,自然曼妙動人。

不過《月光光》既然是劇場組合對「物件劇場」的試驗,「物件」是演出中重要的一環。鏡子、木板和垃圾袋是他們曾經發展的物件,單就個別物件的演繹,三件「物件」似乎尚能引發了一些新鮮有趣的舞台語言,鏡子順理成章是談「反映」;三位演員各自手持木板,不斷嘗試利用三塊木板建築成一個四面牆壁的地方,也許是家園、也許是其他東西,可惜卻顯得力不從心;詹瑞文在充斥著充了氣的垃圾袋的舞台裡,肆意地戳破垃圾袋,倒有點像把玩著防震氣泡膠袋上的氣泡一般,愜意而興奮……。在某程度上,演出已經呈現了「物件劇場」的某種魔力--從表現者跟物件的非語言性交流裡,讓觀眾作多重詮釋。不過較令人不滿足的是整個演出仍暴露了編創劇場的通病,就是片段未能好好扣緊主題(月光),這並不是缺乏文本的問題,因為「物件劇場」本身就是非語言性的,語言性的文本當處於一個極不重要的地位,現在三件「物件」如像在獨立地發展,欠缺較統一的思路。除了鏡子,木板和垃圾袋跟「月光」有甚麼關係?這大概是他們需要繼續實驗的地方。

然而,發展階段中的演出其實也可以很可觀的,儘管看不到演出者對物件和對「物件劇場」較完整的詮釋,濃郁的詩質是愜意的,引發觀眾的想像是愜意的,欣賞詹、甄、張三人的形體調度和配合,尤其是劇場組合的土產演員張曉晶已能融入詹、甄的創作樣式,演得流暢自然,這也是愜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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