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3年10月30日 星期四

《舞至愛之終結》舞台上的宗教儀式

雖說《舞至愛之終結》是改編赫曼赫塞(Hermann Hesse)的作品《流浪者之歌》(Siddhartha),而當中的故事脈絡清晰明顯,敘述了主人翁薛達的故事梗概,然而,事實上演出的靈魂還是連略高雲(Leonard Cohen)富宗教氣息的音樂,進劇場這個演出其實不是一個舞台演出,而是一項宗教儀式,但這宗教儀式不是一些僵化的祭儀,而是淨化心靈、探索生命的藝術儀式,就正如高雲的音樂,讓宗教味-而不是宗教本身-熔鑄入藝術形式之中。

劇中當主人翁薛達離開了父親,踏上修行之路的同時,兩位演員艾倫格爾(Alan Creig)和陳麗珠靜靜地來到台前,在充滿印度色彩的坐墊上盤腿而坐,格爾開始講述一些有關修行的方法,而陳麗珠則以廣東話把格爾的說話翻譯給觀眾聽,這不只讓觀眾要從觀眾自身的角度去看這個「流浪者」的故事,更要投入「流浪者」的修行狀態,這似乎是宗教儀式開始的一個訊號。

但奇怪的是,演員講述修行方法看來只是分享經驗,而不是傳授,更不是共同經歷宗教氣氛,觀眾可能只從一種半投入的狀態進入修行故事,就顯得有點意猶未盡了。而陳麗珠的中文傳譯,以及格爾認為那張「東方色彩」濃厚的坐墊能幫助修行之類的意見等,隱隱都加強了所謂修行的神秘性和浪漫色彩,使修行不過是一個神話故事,這更使觀眾的情緒又跳出了一些。令人失望的是,這本來是一項很耐人尋味的生命淨化工程,卻做得不夠徹底。

還好,觀眾從較「間離」的位置去閱讀故事,便能更加投入舞蹈、形體、音樂和舞台效果之中,這似乎才是這個儀式的真正工具。例如妓女卡瑪娜將條布裹纏著身體,然後在地上滾動,讓漸次展開的條布成為一條讓薛達踏上的路,同時花朵在路旁綻放,這毫無疑問是呈現了佛陀「步生蓮花」的故事;另外還有紀文舜演繹的歌曲、舞台前象徵「恆河」、也象徵「彼岸」的小河等,當中亦充滿了宗教的符號,使演出落入一個神聖的氛圍裡。簡約的故事敘述,使觀眾不以此為演出重心,反而讓觀眾有機會注意到故事以外的空間,想像和領悟是無限廣闊的。

只是,我們之中大概沒有佛陀式的頓悟,對生命探索也許需要一點導引,太大太闊的想像,其中的興味便顯得博而不深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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