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確是少了鬧劇的演出了,尤其是從來香港都缺乏典型鬧劇的創作,外國翻譯劇作似乎是唯一的來源。改編自英國鬧劇大師雷冠尼(Ray Conney)的作品《喜尾注》(Funny Money)在近日公演,居然引來哄堂大笑,令人重拾了觀賞如《蝦碌戲班》、《撞板風流》等劇目的那份暢快。作為一位經驗豐富的劇本翻譯者,司徒偉健保持著他本地化改編的一貫風格,將外國劇本挪移到本地時空裡,向來都是得心應手,這次翻譯《喜尾注》一劇,將故事設定在七十年代的新界,當中保留了原著的故事框架,卻創造出另一種七十年代香港小市民的風韻,同時加插不少有別於原著的幽默警句,這譯作確實是賞心悅目。
當幽默的元素不是背靠著獨特的文化背景和局限,鬧劇實在是最適合作改編對象的。《喜尾注》的可譯性很高,因為劇本主要處理的兩種鬧劇元素:性和謊言,都是恆常存在於我們的生活之中,沒有文化差異的間隔,翻譯者譯得熨貼,觀眾亦看得投入。劇中主人翁梁光昌(陳淑儀飾)為了隱瞞意外獲得一筆來歷不明的金錢,還要即將跟妻子遠走高飛這些事情,不斷編造謊話,但由於各個角色的意外加入,這個謊話因而愈編愈大,愈編愈複雜,同時為了應付不同的人物,梁不惜不斷編造更多前後矛盾的謊話,甚至要讓其他人得知秘密,著他們加入編造,藉以一同保守秘密,結果弄至笑料百出,事情難以收科。這顯然是一種十分典型的鬧劇製式,只是劇中所有情節基本上都集中在一個秘密(來歷不明的金錢)之上,各人的動機(要分享這一筆金錢)都相同,這比起不少曾上演的喜鬧劇的多線發展,設計似乎有點單調。另外,故事中加入了一些性笑話,如探長誤會梁一家有特殊的性癖好,以及梁和盧家炳(陳曙曦飾)換妻的鬧劇等,儘管略為牽強,但卻潤飾了劇中單線的故事結構,令歡鬧的氣氛得以延綿不絕。
不過,劇中效果最為理想的反而是翻譯者的改編對白,尤其是那幾段歇斯底里的名字杜撰,如「梁生和金珊去台灣,李生和青珊去荷蘭」等,簡直是字字珠璣,儼如神來之筆,當然加上演得如有神助的陳淑儀,無疑能收到點睛之效。相較起來,其他演員演得平實有餘,卻欠缺演鬧劇應有的銳利,而導演的調度偶見混亂,雖然不致破壞全劇的氣氛,卻是一大缺失。